Eisaber

退了

我永远喜欢国太

肖战和傻逼双黑粉离我远点

【国太/生贺】神不存在世间·前编

国木田初识太宰,是在一个天气晴好的过分的午后。他永远清晰的记得,那个被神之手定格剥离,远离时间洪流澎湃冲刷的午后,太宰仿佛天使从天而降,在国木田小小教堂的十字架横梁上,笔直的一双腿轻轻晃荡着,仿佛是被风吹起,附和着远方遥寄而来的低语声,拍打出的无声的赞歌。

那是幅比《西斯丁圣母》更能让人感到岁月静美绵长的画面。而他们有幸相视一笑,从彼此的点头致意里读出了各自的心满意足。这样很好——国木田这样想着,看着太宰站直了身体。

然后一跃而下。

至于当时迈向对方摇摇欲坠的生命的脚步,究竟是出于自己神职人员的人命救助使命感,还是上帝赌桌上随手掷下的结局未知的骰子,

似乎并没有那么重要。

*

太宰完全清醒的那天,国木田礼拜结束的比平时要晚。远远的瞥见二楼窗台上的微弱烛光被风撕扯出一个人影来,他一时竟没有意识到那是太宰。

所以,当国木田手里拿着锈了的铁锹,身上套着未来得及褪去的教士服,蹑手蹑脚出现在太宰面前的时候,模样十分滑稽。

而太宰,他一只手抓着窗沿,半个身子都探出窗外。身后茫茫夜色仿佛吃人的深渊。他赤着脚,脚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着地,摇晃出危险的幅度。深寒夜露,他的身上只胡乱套着一件国木田的单衣,缠着的绷带也已松散一地。似是对长驱直入的秋风有恃无恐。

然后,国木田才把视线下移,目光落到太宰另一只手里抓着的那本、封面上印着“理想”两个大字的笔记本上。

太宰在笑。

国木田迅速的红了脸,那一瞬的恼怒更像是被父母翻阅日记时本能的羞赧。他小跑了几步伸手去抢太宰手里的理想笔记,却在手忙脚乱间不幸被太宰褪下散落一地的绷带绊住了脚——倒像是命运之神的有心捉弄——国木田认命的向太宰倒去。

而太宰的表情更是惊讶来不及反应。出于本能,笔记本脱手而出,太宰双手环住了国木田宽阔的后背。而惯性前倾的国木田,一只手堪堪撑住了窗框,才侥幸避免了两个人一起翻窗而出的命运。另一只手则紧紧抱住了太宰骨节嶙峋的身体。

剧烈跳动的两颗心脏。

谁也没有松开环抱住对方的手。

*

“国木田神父的这记见面礼,实在是有些隆重了呀。”太宰是在笔记本的扉页上,知道国木田的名字的:“是因为国木田神父怕我看见笔记里的内容吗?”

“你这家伙,非但不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心存感激。甚至连最基本的礼貌都不懂的遵守。实在是恶劣至极。”国木田咬牙,心跳却被耳边吹拂的话语乱了节奏。

“哦呀,刚刚那句像是正直的神父会对他的羔羊说出口的话吗?国木田神父真是冷漠呀。”太宰语气戏谑:“所以亲爱的国木田神父要维持着这个姿势到什么时候呢?虽然我不讨厌神父你,但是我可没有喜欢抱男人的古怪嗜好哦。”

“你这家伙——!”

因为恼怒,国木田下意识的把太宰向后推开一个弧度。在太宰嬉笑着以一个危险的倒栽葱的姿势向后倒去的时候,国木田才迟钝的意识到他们目前的处境有多么的不妙——这里是二楼,几天前他推开的这个男人才刚从差不多的高度上跳下去过。

没有多余的时间给国木田考虑。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就跃出了二楼的窗户,以血肉之躯承担下了大部分下落的冲击。太宰稳稳的落在了他的胸膛,但是肋骨相撞时还是发出了危险的声响。国木田吃痛的闷哼了一声。半晌才从嘴巴里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句:

“你这家伙——绝对是故意的!”

而太宰像是不领情似得,满不在乎的应声道:“国木田神父明明不管我就可以了。”

“你这家伙以为我爱多管你的闲事一样。”国木田恨恨道:“你要是死在了我家花园里,我是会被以谋杀罪夺职下狱的。”

“欸~”

“‘欸~’你个头啦!”国木田的额头青筋直跳:“你到底准备在我身上趴到什么时候!赶紧起来!”

“国木田神父好过分。人家才是重伤未愈欸。刚才摔的那一下好像身上的骨头又散开了啦。没人扶的话凭自己是站不起来的哦~”

“你这家伙——故意的!绝对是故意的!!!”

*

在他们正式认识之前,国木田没有特意去打探过太宰的身份——和某人未经允许就翻看他的笔记本的行经比起来,不知要高尚多少倍——国木田只在传教之余,听几个教徒偶然提起过,有这么一个让所有在此任职过的神父十分头疼的人物:他性格恶劣,成日里不是在河里泡着,就是被人从房梁上的索套里救下。似乎除了自杀,便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让他兴致勃勃打起精神的事情。无论多和蔼的教徒提起他来,都会出现与以下相类似的刻薄评价:

“——那个「绷带浪费装置」,简直就是这里的麻烦制造机!”

而在国木田眼里,似乎除了「自杀」之外,便没有什么能将两个人联系在一起的地方——和国木田生活在一个屋檐底下的那个男人,形削体瘦仿佛多雨夏末的一道闪电,脱离人们口中相传频频自杀精力旺盛的模样。性格恶劣更是无从谈起——最多,只是喜欢在国木田的笔记本里涂鸦些看不懂的图画、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这样,类似小孩子恶作剧的淘气而已——

“我吗?我的名字是太宰,「绷带浪费装置」,太宰治。”

如果不是太宰自己这么说的话。

*

似乎是为了扫除国木田对昏睡中的太宰「静若处子」的错误印象,这个自称「重伤未愈」的「绷带浪费装置」只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,便恢复的能手脚灵活的蹿到国木田的房子顶上——眼睛里闪烁的喜悦之情,一如国木田初见太宰时,太宰脸上的表情。只是这一次,国木田不再会觉得那是幅「比《西斯丁圣母》更能让人感到岁月静美绵长的画面」了。

夏末的骄阳威力不减,刺目耀眼如同天边汹涌的金色海浪,贪婪吞噬着国木田目力所能及的一切。似乎只一瞬,眼前金光尽遮天幕,视线里花白一片不能直视,屋顶上的瘦削人影与天光一色消失不见——国木田从未想过、哪怕只有万一的可能——他竟无法平静面对太宰的死亡。

那种心慌,让他想要丢开手里的铁锹——丢掉他滑稽可笑的依仗,不顾一切的奔跑向太宰的方向——想立刻握住男人骨节突出的大手,仿佛只有指尖微凉的真实触感,才能让国木田心里杂乱的心音抚平归宁。

三秒的弦音过后,太宰的嗓音响起。遥遥仿佛来自天际。

他在喊:

“如果我要是掉下来了,国木田神父还是要和之前一样,一定要接住我啊。”

“一定要接住我呀。”

*

而那些未来得及出口的情绪,都在太宰及时的呼喊里明确成苦涩的劫后余生的侥幸。国木田不敢想,也拒绝去想,那些最隐秘的感情被宣之于口之后的局面究竟有多遭。毕竟,那可是对他说「没有拥抱男人的癖好」的太宰。

因此,他只能故作镇定,拔高音量来掩饰自己的心虚:“你要是从那上面跳下来,今天晚饭里的螃蟹我就拿到孤儿院里给小朋友们分着吃!”

“国木田君,人家可是在很严肃的交托性命哦。国木田君一定要说这种让人觉得受伤的话吗?”

“……你晚饭到底想不想吃到螃蟹。”

“想~”

“那下个礼拜,你来教堂听我的布道。”

“欸——条件什么时候变成这个了。”太宰故作惊讶:“果然国木田神父也是不可信的。无助如我还是从这个弧度优美的台阶上跨出去吧。”

“你要是来听,直到下个礼拜,我每天都给你做螃蟹吃。”

“成交~”

*

让太宰来听他的布道——国木田知道,这和他神职人员神圣的人命救助使命感扯不上太大的关系——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没错。但他很清楚,太宰根本无可救药。

轻易的对一个人的灵魂判死刑,这不是一个仁慈耐心的神父应该做的,也有违他当初领受圣职时对福泽老师发过的誓。可太宰是路西法、是撒旦、是日夜不停歇呼唤他的深渊——每一次目光的碰撞,都让国木田心旌摇曳的往悬崖边缘多踏一步。他讨厌,甚至可以说是厌恶让他手足无措的这种未知不可控。仿佛二十年来引以为傲的心无旁骛其实根本脆弱的不堪一击。他不该是这样愤怒不安的胆小鬼。更不该,是将这一切罪责推卸给太宰的心胸狭隘者。

“……男人也是如此,弃了女人顺性的用处,欲火中烧,彼此贪恋,男和男行可耻的事……”

太宰安静的坐在最后一排,远离人群,亦或是,人群远离他。他身上装模作样的笔挺西装是国木田借给他的。国木田还清晰的记得,太宰在他面前旁若无人的掀起半截衣服,露出一截白的发光的肌肤时自己仓惶逃窜的狼狈模样——那一截雪白如同初雪夜的完整缎面,惊异之外只剩想要倾覆而上的欲望在四野喧嚣激荡。

国木田轻拨着额前的碎发掩饰慌乱,略一顿声又接着朗声念道:

“……男和男行可耻的事,就在自己身上受这妄为当得的报应。”

明知无可救药,却非救不可的道,是什么呢。

——是将来同在父前受审判时,你不至被驱逐出他的乐园。

——我不至失去你的踪迹。

*

——报应。

国木田没有奢望过什么福报。他是自愿献身伟大的传道事业的。所以,至少他自认为,他就算生来罪孽深重,也远不至于到要受报应的程度。可他的业报就活蹦乱跳的站在他眼前,隔着一张施圣水的桌子,隔着几级逼迫国木田保持理智的台阶——用那张无法违心说难看的皮囊抓挠啃噬着他的心。

太宰张口说了一句什么,半截尾音断在空气里。回过神来的国木田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,疑惑的问:“什么?”

太宰反问:“国木田神父刚刚在想什么?”

国木田其实什么都没有想。但是面对太宰,那些被理智压抑的细小情绪便自作主张的冒了头。在国木田的传道生涯里,顽固不化比太宰更甚者不在少数。他无法解释清这其中的差别,因此困惑愤怒如被踩了尾巴的猫——似乎除了大喊大叫的宣告着「非请勿入」之外,也没有别的办法来阻止自己进一步的沉沦。但即便如此,即便他努力权衡着理智和欲望之间脆弱的天平,脑海里还是不断涌现太宰的脸。睡着的清醒的,生气的笑着的,跃动串联成一盏让人流连的走马灯。

“国木田神父?”太宰压低了半个身子,没有系好的领口处投下两道笔直的阴影。一双坦荡的眼睛直直的向国木田剜过来,吓得国木田踉跄着往后撤开了一个身子的距离,带翻了一个银制的小杯。

杯子里的液体撒向半空,淋湿了太宰半边肩膀。

太宰的眼睛也像是淋湿了那样湿漉漉的,看起来有点受伤。

国木田撇开脸,“没什么。我们也回去吧。”

*

脑子里乱哄哄的响成一团。一双手颤抖的不成样子,脚步也踉跄。走过千百遍的路不知为何在眼前延展的没有尽头。国木田死死的看着自己因为用力而发白的指节,像是有点为自己的仓皇逃窜感到不可抑制的恼怒——随便想些什么!该死!不是让你想太宰!——国木田用力晃晃脑袋,试图将太宰那张惹人厌的脸驱逐出去——不,以我主耶稣的名义发誓,其实太宰长得并不讨厌——该死!该死!想些别的!

——我的理想笔记去哪里了?

像是抓住了溺亡前唯一可以信赖的稻草,国木田的眼睛蓦地一下被点亮了——他从没有哪一刻比当下更想知道理想笔记本的下落。

国木田想——今天早上,笔记本还在平时它应该在的地方,起床的时候他还确认过一眼。然后,他喊太宰起床,这家伙着实赖了几分钟床——该死,跳过这段——再然后,他帮太宰挑了一件得体的衬衫。太宰这家伙非但不领他的情,还无情嘲笑了一通国木田的衣品——

——你就跳不开太宰了吗!

国木田无声呐喊,颓然的坐到了地上。

*

国木田终于还是想起来他把理想笔记本丢在了哪里。

这也是他重新出现在这里的原因。

太宰坐在受洗台的石阶上,湿透的肩膀已经半干。眼睛盯着虚空里的某个点放空。正当空的阳光晕开一窗的绚烂,太宰就在琉璃花窗镌刻的圣经故事里伸展手脚——

略一侧身,便撇到了角落里鬼鬼祟祟的国木田神父。

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完成。

太宰大步流星向前,衣角蹁跹翻涌卷起气浪,吹暗祈祷台前的一片低矮蜡烛,脚步轻盈像是想到了什么绝好的点子迫不及待想要和国木田分享。他骨节分明的大手轻易扣上国木田的手腕,严丝合缝如同上帝的有心安排。

太宰的两个指节随意一扣,国木田突突的心跳声便从模糊心音变成光天化日下的无可辩驳。

国木田心虚甩开,太宰却没再给他逃避的机会。一双手仿佛使上了毕生之力,将国木田摔拉进他的胸膛。国木田被带的脚步踉跄,一个不稳就将太宰扑到了窗口——依然是堪堪撑住窗框的一只手,依然是熟悉的骨头相撞时的闷声巨响,可这一次,对自杀方式也挑剔着疼痛的某人却没有大呼小叫。国木田挣扎着想要起身,太宰却突然双手用力——像是怀揣着一股蛮不讲理的恨意。

“国木田神父现在离开的话,我会马上松开现在环抱住国木田神父的这双手哦。那样的话我会再一次从三层楼的高度摔下去哦。国木田神父觉得这样也没关系吗?”

他们彼此对峙拥抱,远看形似将强弓拉到满弦的弓箭,动作笨拙如两头扭打在一起的野兽。

“你这家伙,”国木田咬牙切齿:“一个人干净利落朝气蓬勃的自杀不是你的人生信条吗?你现在自虐还要赖上我是怎么个意思?”

“一个人孤独的死去什么的已经过时了哦国木田神父。”太宰轻言嗤笑:“我现在确信,要死的话,果然还是要两个人一起殉情才最美丽。一个人孤独离世什么的,怎么想都觉得太可怜了啊。”

“你一个人行不义就算了,居然还想拉着别人一起吗!?”

“所以,为了不让我祸害国木田神父其他的小羊羔,国木田神父愿不愿意接手我这个大麻烦呢。”

“啊,怕国木田神父没听明白,提醒一下,刚才那算告白哦。”

“我喜欢国木田神父。”

*

谁不是为了自己那一己欢愉押下了手中的全部筹码,将自己变成了别人手中的鱼肉。轻巧的语气背后是忐忑了多久的灵魂,太宰不知道——

——至少不是一开始就是的。

活过半生,这半生里受过的非难和苛责早已让太宰习惯了先以恶意度人。可不管他一开始对救命恩人如何冷嘲热讽捣乱添堵,国木田的眼睛始终像一面镜子似的,炽热的、清晰的映射出另一个他来。那是太宰从未在别人眼睛里见过,被人深爱着的自己。

反应过来时,爱意便汹涌成了海浪,一波波覆没他的理智。

对人家说“没有拥抱男人的癖好”的人是他,现在又和别人扭打在一处还莫名其妙的告了白的人也是他。

国木田神父脸上的精彩表情可不是「不知所措」就可以轻易概括的。

他让国木田神父难办了吧。

可是现下扭打在一起的盛况,也不是能以一句「骗你的」糊弄过去的——国木田神父绝对会毫不犹豫的站起身然后任凭他翻窗而出的,说不定还会再下楼踩上两脚。

太宰在心里叹气。

*

“……这是不对的。”

国木田脑中流转闪过许多种回答——模棱两可的,答非所问的,各种各样。却唯独拒绝这个选项从开始就不存在。他的表情看起来困惑又纠结,像是随时都会哭出来一般——那都是满满快要决堤的深爱——他当然知道,他一开始就知道,这份感情对他意味着什么,对太宰又意味着什么。可现眼下,太宰这个豁口已肆意决堤,畅快奔流不管不顾——也试图拉他下水。他却在岸边举目四望摇摆不定,表现的像个负心汉。

像是早有准备,又像是泄了气,太宰沉默了很久。他伏在国木田的心口,沉默成倍放大了国木田掷地有声的心跳。太宰像是在确认什么似的,默声听了许久。

然后,推开了国木田。

*

说不清是什么突然袭击了他。只是在太宰突然松开手的那一刻,国木田突然想起了一些久远的事情——只不过是隔了些时日,记忆里的太宰便已遥远的只剩一圈毛绒绒的光晕——不对,他想起来了,那一天,他是被金色天光晃花了眼睛。而太宰在屋顶上——在那个他无能为力的地方。他还记得,太宰那天遥遥仿佛来自天际的嗓音,他说:

“如果我要是掉下来了,国木田神父还是要和之前一样,一定要接住我啊。”

“一定要接住我呀。”

——明明这么约定过了。

*

不再有任何犹豫,国木田跳窗而出。他对上了太宰惊讶的眼睛,然后,熟练的拥住了下落的太宰。他轻吻了太宰的额头,便算作是回答。

这一生可被轻易舍弃视作身外之物的东西有许多。但是对现在的国木田来说,太宰绝对不在其列。

国木田看向太宰身后那一尊始终安静注视他们的耶稣像。

你都听见了吧?

未来会更好、你会祝福我们的,

对吗?

国木田闭上了眼睛。

——END——

感谢 @夏沐蝉风 ,没有儿子和我讨论脑洞的话大概神父设就永远都是脑洞了
祝世界上最好的太宰先生生日快乐,今年也要和国木田麻麻相亲相爱哦
后编大概12/7号会好吧【顶锅盖跑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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